[VIXX] L&R：〈Beautiful Liar〉歌曲分析

　　以《Boys' Record》結束上一階段後，VIXX新時代打頭陣的是小分隊LR。就像我之前在「四(x2)首歌認識VIXX LR」裡面所說的，雖然LR展現出了Leo和Ravi各自的風格，但Left&Right這種並存卻又衝突的兩極也同時非常VIXX。因此，《Beautiful Liar》這張專輯我覺得應該當作VIXX本身的作品來看，至少同名主打歌〈Beautiful Liar〉的分析我打算這麼做。


　　從〈Error〉到〈Beautiful Liar〉（翻唱的〈離別公式〉屬於特例不列入考慮），VIXX又往「人」進了一步。以前我們總笑說VIXX的形象「不是人」，他們便以〈Error〉半人半機械的Cyborg模糊了這個邊界，而〈Beautiful Liar〉他們向大家展示的是，即使不cosplay，VIXX也能把「衝突卻並存的兩極」這個主軸演繹得很好。

　　〈Beautiful Liar〉挑戰的是「演」這件事本身。

　　把Leo和Ravi挑戰演技的MV放一邊，我們來看看音樂本身怎麼演的吧。
　　專輯提供了這首歌的演奏版本，聽了之後會發現，Leo和Ravi在這首歌裡其實有點像是說故事的人，抽掉之後仍不影響劇情，實際上演出者另有其「人」。扣掉作為布景、營造氣氛的節奏樂器和電子音效，〈Beautiful Liar〉有三個重要的聲響：鋼琴、弦樂、電吉他，這三者各自代表了不同角色。

　　第一個登場的是「既是主角又不是主角」的鋼琴。隨著Leo以「這是Beautiful lie」揭幕，intro單純的鋼琴和弦讓我們彷彿看見了聚光燈打在舞台中央獨自佇立著的主角身上。

　　第一幕：「懷疑」。
　　襯著鋼琴的背景，主歌裡主角低語著自己對分手的懷疑，「送走你真的能讓你幸福嗎？」然而僅止於此，在pre-chorus催促著的節奏中，「只是放開手而已，我的心還是一樣」，他不斷對自己說著，試圖說服自己。
　　於是第一次副歌，歌詞唱著「It's a beautiful lie」時，出場是這齣戲的第二個角色－－弦樂，優雅地取代了鋼琴，就如謊言一般。

　　第二幕：「混亂」
　　主歌的開頭再一次回到鋼琴的獨白，歌詞描述著分手時的畫面，頹然跌坐在地的主角，掩面說著「不，我描繪的未來不是這樣的」，變調的電子音效顯示了他內心的混亂，但pre-chorus裡他卻忽略這些痛苦，平靜地對愛人露出笑容，說「是啊，這就是我，所以不要再猶豫了，離開吧。」
　　所以第二次副歌，弦樂再度滑了進來。

　　第三幕：「真實與謊言」
　　愛人離去之後，是處理自己的時間了。「我們的愛本身就是很美好的」，鋼琴聲中主角再次對自己說著。這裡出場的第三位角色，它其實在前兩次副歌後半也都存在，只是主角都對它視而不見－－電吉他，就像內心的真實，主角雖然終於正視了它，同時出場的卻是「枷鎖般抓住我的，比我還像我的我」的四段高音。
　　（這裡是音源與現場版本最大的不同之處。在音源中，尤其聽演奏版本，會發現電吉他在Bridge的最後其實也很快就收弱了，並沒有擴張到最極限，Leo的四段高音漸強沒那麼明顯，更使音源聽起來不如現場版本激昂。我不確定這該當作是這齣戲本身的設定，還是錄音製作上的缺失，但音源的確因此稍嫌張力不足。）
　　最後一次副歌，先是稍微冷靜了一些，然後在「從內部殺了我，嚥下淚水，戴上笑著的面具」時，謊言的鋼琴率先回歸；說著「我現在很輕鬆，請不要擔心我」時，電吉他與Leo「Liar」的吶喊合而為一，是整首歌唯一一次它與弦樂擁有同樣的強度。「卑鄙的Liar」在承認自我的同時也是放棄，最後尾奏的鋼琴顯得若無其事、雲淡風輕。

　　若用MV來看，Ravi是電吉他，而Beautiful Liar Leo則同時是鋼琴和弦樂。這齣戲，三個角色，兩位演員，一個人。從〈Error〉到〈Beautiful Liar〉，從「失控的人性」到「控制的自我」，VIXX的「演」從表面到內心，再從內心回到表面，「衝突」最終仍需要被「整合」。

　　我覺得，〈Beautiful Liar〉不只是一個愛情故事而已，傷感故事結局時，容我掉一下書袋：除了三個角色有佛洛伊德的「本我」、「超我」與連結兩者的「自我」的既視感之外，「Beautiful Liar」這個最終選擇還讓我看到了高夫曼的「戲劇理論」。就像第一段pre-chorus的最後Ravi說的「此刻為了你，結束好像是對的」，我們考慮的是該角色在當下如何行動才是正確的，Bridge的「比我還像我的我」也說明了在演出中角色會成為人本身的自我認同。
　　如果「本我」是既存的「真實」，那選擇是否要說謊、如何說謊正是人活著的方式。聽起來好像很悲哀，但「謊言」的負面只是相對於「真實」，〈Beautiful Liar〉並非要批評「虛偽」，當面具就是本體的時候，重點其實是我們所「演出」的「美麗」選擇。